齐涛：轴承的礼仪和周青铜

 

　　甗是上古先民蒸煮食物的炊具，也是礼制社会用于朝聘、宴享、祭奠等大型场所的宗庙祭器之一。另外在贵族的丧葬典礼上，甗又与鼎、豆、簋、尊等青铜器一同配套作为随葬品。从商代到汉代，甗大约盛行了一千多年时间，其器型和用处，以及理论历史，对后世之人的炊具设计理念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，展示了礼制文化与饮食文化的密切联盟。

 

　　上古先民烹饪，并没有煎炒之类的手腕，把食物弄熟的最常见方式，是蒸。甗分为上下两层，上大下小。上半局部是圆钵状的甑，用于盛放食物，两侧有立耳，底部有穿孔，可供蒸汽透入。下半局部是三足圆鼎状的鬲，里面盛水，然后在底部烧火加热，把鬲里的水烧开，构成蒸汽，把盛在甑里的食物蒸熟。早期的甗，甑和鬲是合铸在一同的，两者连为一体，无法拆分。其后人们发现，把甑和鬲分开，也有着同样的运用功用，同时还能够依据需求，对甑和鬲灵敏应用。于是能够分合的甗，在西周晚期开端呈现。这种工艺上的变化，与早期农耕时期的文化演进是同步的，反映了时人器物设计理念的更新。

 

　　甗多为一甑一鬲，只能蒸煮一种食物。但也有一鬲三甑的器型。1976年从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三联甗，就是一个长方形条案状的鬲，下有六足，呈对称的三排。上面是三个甑，口大，斜腹，两侧有圈耳，外形像是现代的杯子。甑底有三孔为箅，可透入蒸汽。这种三联甗能够同时蒸饭、蒸菜、蒸肉，能大大缩短候食的时间。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，曾为将军驰骋沙场，这件铸有“妇好”铭文的三联甗，有可能就是她出征时的随军炊具，能同时蒸煮几种食物，便于行军。而这种一灶数眼的甗，也成为了后人设计灶台的创意摇篮，描写了家居生活的根本定义。

 

　　商初铸造的甗，多追务实用性，工艺方面没有太大的考究，花纹较为简单。到了商代中期，甗身开端铭文，或者装饰精巧的兽面纹。特别是下半局部的鬲，三条足上，经常会用大型纹饰强化艺术效果。妇好墓出土的三联甗，甑口就铸有夔龙纹，旁边辅以圆涡纹为装点，衬以庄严的青铜器型，既精巧有致，又申告了权利的语义。鬲的周围，则为三角纹和云雷纹环绕，简约笼统的视觉图式，与夔龙纹构成了对位的景观，由此成为饮食文化与礼制文化的双重叙事文本。

 

　　汉代以后，铁器取代了青铜，甗也退出了历史舞台，但是它的符号形象，仍不时出如今后世文人的诗句里。如南宋范成大的《劳畬耕》诗：“早籼与晚罢，滥吹甑甗间。”

 

　　作为青铜饪食器，甗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，其珍藏价值同样不可小觑。近年来，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上，青铜甗偶有显现。如在保利香港2013年秋季拍卖会上推出的一件西周晚期青铜圆涡兽泥纹甗，估价80万—100万港元，最终以224.25万港元成交。此甗高39厘米，双立耳，甑部与鬲部相连，甑底有十字纹的箅，以半环与腹相轮作开阖启闭。鬲腹足设浮雕式牛角形饕餮纹，甑腹饰饕餮纹。狞厉奇伟，铜质精良。而在2015年西泠印社秋拍上也推出了一件商末周初时期的青铜甗。此甗高36厘米，外型特性偏西周初年作风。口沿外侈，其上有双耳俏立，耳作绞索状。甑腹部向下内敛，口沿下一周装饰兽面纹带。兽面纹以凸出的棱脊为鼻基线，除圆鼓的双目外，面部身躯皆以繁密的云雷纹填充。鬲较为高挑，分裆上浮雕简化的兽面纹。除内卷角、双目、耳、口外浮雕而起，其皆省略，无面部轮廓。两者纹饰都表现出商末周初兽面图案蜕化的艺术表现特征。甑与鬲一体铸造，中距离箅，箅有五个十字形开孔，穿有圆环与甗体相连。器口内壁有铭文，据考为商末周初时期一族的族徽。该器估价120万—160万元，最终拍得207万元高价。需求提示的是，想要投资珍藏的人，须对不同时期的器形、铭文、铸造工艺都有详尽的理解，才干有效地躲避风险。